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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与大家分享陈豫树同学的三宝论文
火山熔浆中的秘密花园
——当代“身体写作”中女性性意识的新发展
八十年代中期,王安忆推出“三恋”(《小城之恋》、《荒山之恋》、《锦绣谷之恋》),小说将笔触伸向一个传统文学与道德禁区的幽深领域——女性欲望,在性压抑的年代引发轰动;铁凝的“两垛”(《麦秸垛》《棉花垛》)也以一种探索性的笔触呈现出女性的性本能和性意识,并以此实现自身文学风格的转变。两位女性作家开启了“身体写作”的大门,这个时期的小说中,身体显得自然而张放。
进入九十年代,陈染的《私人生活》和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以自传体的书写方式讲述女性心灵和身体的成长故事,大胆而直接地以女性身体作为书写内容,打出了“个人化写作”和“私欲化写作”的招牌并将其推向高潮。
九十年代末,以“个人化写作”“私欲化写作”为代表的“身体写作”进入狂欢和迷乱期。卫慧的《上海宝贝》,棉棉的《糖》、《啦啦啦》等成为这一时期“身体写作”的代表。卫慧、棉棉的文学创作与众不同风格另类,符合年轻读者的阅读口味,带来未曾有过的刺激及新尝试,并借助网络新媒介的出现和发展火山写作,在书商的刻意炒作下获得巨大的商业成功。与此同时,也引发文学评论界和社会各方面源源不断的争论和非议。
新世纪以来,“网络红人”木子美更是进一步直接在网络上公开性爱日记,以白描的手法再现大量的性爱细节。网络写手竹影青瞳则在网络博客中实时更新自己的裸照,宣称要倡导身体的觉醒。“身体写作”当然不等同于“性”与“欲望写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时期的“身体写作”逐渐突破了道德底线,在商业炒作和利益驱动下,其发展轨迹越来越逼近低级趣味的色情小说。
笔者将着重以九十年代尤其是九十年代末期的“身体写作”为例,指出高潮期的“身体写作”所体现出的女性欲望和性意识的新发展。这一时期的“身体写作”犹如火山熔岩下的秘密花园,被激烈炽热的社会争议所包围覆盖,作品中的女性则努力试图构筑出独立幽闭的空间,逃离男权控制,在这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凝视感受自己的魅力胴体,寻找守护自身的精神家园,进行自我欣赏、交流和拯救。但同时也产生一些问题和缺陷。
一,对父权体系的反击
一直以来的的中国社会不太认定女性的“性”欲望,相对于男性,女性的“性”常常处于被动的消极的地位。到九十年代,女性的“性”在社会和文化上受到的禁止和制止逐渐松弛,她们开始讨论性的快乐,表现的方式也越发积极。卫慧和棉棉笔下的女性都试图摆脱 “性”的客体性,即从满足男性欲望而存在的“性”工具转变为“性”的主体,甚至是“超主体”(1)。“性”成为攻击男性父权体系文化的杀伤性武器,对男性中心社会做出积极挑战。
卫慧的《上海宝贝》中,女主人公Coco背叛性无能的同居男友天天,与外国人马克偷情,继而导致男友的自杀(2)。天天所代表的是中国父权体系下成长起来的无能的男性,而Coco——一个主动追求性爱快乐的“性解放者”,认为“性”是满足肉体快感的道具,性、爱情和结婚是可以分开享受的女性,在某种意义上,导致了天天的死亡。
“身体写作”作家们的笔下,未婚女性对性爱都有着极度自由的态度,性爱是快乐的游戏也是泄欲的工具,这和男性所持有的态度毫无区别。但实际上,这种行为并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性解放的意味,因为她们所选择的自由的性关系其实是对已有的男性的“性行为”的模仿和复制而已。作品中常常出现的未婚女性与有妇之夫的性爱也并不能证明女性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自由性爱,因为这种行为更多是在意图表现一种对社会常规的反抗,是为了自由而自由的一种表现。
二,女性“自慰行为”
林白《一个人的战争》中,女主人公多米在蚊帐中的手淫自慰成为其成长史中的转折点,棉棉《糖》中,“对着镜子或桌子随时随地玩着自己的身体,我并不是想了解,我只是想自己跟自己玩”(3)。卫慧作品中的女主人公也时常进行以想象和手淫为主的自慰行为。
作品中的人物通过这种既主动又独立的性行为,重新发现和认知自己肉体的构造和感应。作者通过这种女性的自慰,试图再现女性的性经验、欲望和幻想。
在既定的社会秩序中,女性的性只能限于与男性的性交而存在,“身体写作” 者们通过对女性自由自慰行为的描述,来挑战和抵抗父权体系社会中的性规范。并且,女性自己给自己性高潮和性快乐,既是向男性性权力的挑战,同时也宣告女性同样可以成为生活的主体,依靠自身有意识的努力,同样可以获得快乐。
三,同性之间的爱怜
陈染在《超性别意识与我的创作》中明确表达:“真正的爱超于性别之上”。在小说《私人生活》中,倪拗拗和邻居寡妇之间产生出肌肤相亲相互依恋的同性之爱。卫慧《上海宝贝》中,女主人公Coco与贵妇马当娜,互相交谈彼此的肉体和经验、互相关心和倾诉倾听彼此的往事和问题。她们通过彼此间的对话,得以充分地理解彼此,也能够在这个过程中重新发现自我,交换着女性之间的欲望,共享快乐。
这一时期的“身体写作”招致不少的批评和非议,从思想内容上:“身体写作成为藏污纳垢之所”“作品笼罩在肉欲的迷雾之中,没有思想的烙印,不再具有精神的挑战性,寻求刺激成为生存的全部内容,也是小说的全部表现内容”。从商业炒作上:“具备商品社会将‘性’物化的特点”“身体写作应和着当下享乐主义的消费时尚,是泛滥情感的垃圾堆”(4)。
结语
笔者认为,“身体写作”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并在近来呈现出低俗化的趋向。但“身体写作”者们用女性的身体欲望和性感经验来冲破传统文学的叙事规范,解构男性话语霸权,挑战男性中心社会的尝试无疑是值得肯定的。女性欲望的集中爆发太过猛烈,这种初步的试探和摸索太过激进而大胆,因此在消费商业时代,极易被污染。但女性渴望获得真实的自我表达,打破从属地位和依附意识的精神和行动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继续发展并最终成熟。
参考文献:
【1】向荣,2003,《戳破镜像:女性文学的身体写作及其文化想象》,《西南民族学院学报》2003年03期
【2】卫慧,1999,《上海宝贝》,春风文艺出版社
【3】棉棉,2009火山写作,《糖》,珠海出版社
【4】郑兴勋,2002,《九十年代的另类作家研究——以卫慧,棉棉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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